菲尔达，俄罗斯劳务移民

为什么塔吉克斯坦人愿意去俄罗斯打工？俄罗斯的一位观察员通过与劳务移民的深入交流分析了塔吉克斯坦打工人的现状。

以下为观察员视角叙述

从萨拉托夫飞杜尚别的飞机上挤得水泄不通。女人们戴着头巾，男人们戴着帽子—俄罗斯已经开始冷了。这趟飞机上所有乘客都是塔吉克斯坦公民。他们带了很多手提箱、行李箱、大包小包。我简直没法把我的背包和袋子放在行李架上。

这家航空公司的提供的餐食很少，只有一个燕麦棒。3小时的飞行靠这点吃的可不够。我左边的大姐和我右边的大哥都拿出了自带的食物：馅饼、煮羊肉。他们让我也吃。我说我不饿，不用吃。

“别嫌我们，你要去塔吉克斯坦，就是我们的客人。”他们说。

之后，我们喝着茶聊了起来。

“我挺郁闷的。我们重建了你的国家，至少该得到一声感谢。”我旁边的大哥说，他今年27岁，来自塔吉克斯坦的库利亚布，是一位建筑工人。

“我想，我们也应该得到一声感谢，因为俄罗斯给很多塔吉克斯坦人提供了工作，你们能以此养活家庭。”我小声说。

“确实是这样，没有你们的钱我无法生活下去。但我希望塔吉克人在俄罗斯不要被视为二等公民。我们的劳动也是值得尊敬的。”坐我左边的退休大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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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塔吉克斯坦的经济依赖劳务移民的境外汇款：每年有20亿美元，占GDP的48%。官方数据统计显示有百万塔国人在俄罗斯打工，非官方的数字可能是这个的两倍。

挣一年钱，一周花完

抵达塔吉克斯坦后，我接触到了当地人。“看看我们有多少工地。”商人菲尔达福斯·波波卡罗诺夫指着杜尚别市中心的一个巨大建筑工地说。“我们这一个月的平均工资换成卢布是3.5万（约合3192元人民币）。但建筑工人可不容易得到这些钱。为什么？因为所有人都想去彼得堡和莫斯科。虽然那边给的钱也没有特别多。俄罗斯的外籍劳工一个月可以赚5-6万卢布（约合4566-5479元人民币），但是吃住上要花多少钱？

俄罗斯城市的消费和塔吉克斯坦可不一样，那些在西伯利亚打工的年轻人会因为不适应寒冷气候生病。但在俄罗斯生活对这些年轻人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可以装逼。一个小伙穿着名牌运动鞋、昂贵的皮夹克、拿着苹果手机回到老家。连续一周请朋友在餐厅吃饭，所有人都很高兴，以为在俄罗斯谁都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但其实这个小伙子一周就花掉了自己一年赚的钱。现在他又得去寒冷的西伯利亚搬砖 了。如何能改变这种心态？没人知道。”

俄罗斯还是有吸引力

在几年前就拆除的肖赫曼苏尔巴扎的旧址上，经常聚集着一些装修工人。一群拿着工具的人站在空地上，承包商开车过来大声讨价还价。我走上前问好，并询问他们谁在俄罗斯工作过。结果不出意外，每个人都在俄罗斯工作过。在塔吉克斯坦的收入让他们不满意，都想回俄罗斯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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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兄弟，你的工资下降了，因为汇率变了。”32岁的米尔佐抱怨说。“但在莫斯科工作很酷，我是个出租车司机，朋友都羡慕我。我带着礼物回老家，我的孩子们在院子里扮演出租车司机，嘴里还念叨：快点长大，去俄罗斯打工发财。”

塔国人只看到了在俄罗斯打工光鲜亮丽的一面：漂亮的东西、智能手机、外国汽车。这些劳务移民在做搬运工和建筑工人时流的汗，吃的苦却没人看到。

“塔吉克斯坦的工作岗位一直没有问题。就是工资太少。这里的平均工资按卢布计算只有7500卢布（约合684元人民币）每个月，但建筑工人、医生、出租车司机收入还不错。但人们还是离开了，因为俄罗斯有吸引力。就跟当年的美国一样。”金融学家伊斯拉姆•马克穆德佐达耶夫说。

让人羡慕嫉妒恨

在塔吉克斯坦旅行时有一种整个国家都在重建的感觉。新的现代建筑、高速公路、婚礼宴会厅。巴扎上摆满了新鲜蔬菜和水果，石榴的季节也到了，街上都是卖石榴的。

“我们的土地不少，但人们都不愿意种地。”商人菲尔达福斯·波波卡罗诺夫说，“出于某种原因，大多数人不喜欢从事农业，甚至有的妇女夸张到拿着丈夫从俄罗斯寄回来的钱雇佣乌兹别克人在自家地里干活。其实种植果园还是能赚钱的。我们的甜瓜、桃子、石榴出口到乌兹别克斯坦，虽然那边也有自己的水果，但我们的质量都很好，而且很环保。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农民蹲在家里看电视，向往屏幕里俄罗斯的华丽生活，他们觉得在山里种地没什么意思，宁愿去俄罗斯的工地搬砖，让周围人羡慕。”

塔国移民在俄罗斯社会中的矛盾

正如文章一开始提到的，塔吉克人不希望俄罗斯社会将他们看为二等公民。塔吉克斯坦拍摄了一部反映劳务移民在俄罗斯打工的电影，其中将俄罗斯人描绘的很不好：他们粗鲁，殴打移民，抢钱。

塔吉克移民对这个问题很敏感。43岁的阿里别克·马赫季耶夫曾在俄罗斯秋明的建筑工地干了10年，他说：“在塔吉克斯坦赚钱不多，所以我们去俄罗斯打工，但我们是人，需要一点点互相尊重。”
这也许就是主要问题：尊重。俄罗斯公民一直对外籍工人不受控制地入境并且还有非法工作的情况很恼火。很多人不懂俄语，没有技术，但是他们还是去开出租、在工地干活。俄罗斯政府又认为是塔国移民在工作方面不遵守要求。可还是坚持从独联体国家吸收劳动力，因为这样更有利于经济发展。如果一定要用外籍工人，那么一切应该是合法的。

俄罗斯在塔吉克斯坦将开设俄语学校，教授劳务移民俄语，让他们能更适应俄罗斯的工作和生活。看到从塔吉克斯坦飞往俄罗斯的航班上依旧人满为患，估计短期内出国打工的热潮不会退却。

来源：斯坦雷达

编译：阿尼亚